Se Stessa

無助、無力、被遺棄、沒人來幫忙、只能自己一個人……

最近這兩天想到小時候的事。

小時候媽媽要去市場賣菜賺錢，好像常常把我帶到親戚家請親戚幫忙照顧。

但印象很深刻的一次，是大阿姨的自住家正在建造而他們都要去監工，媽媽把哥哥和我載到他們正在監工的地方，然後開車去賣菜了。

哥哥很不喜歡跟媽媽分開，那一次問我要不要跟他走去街上找媽媽？

可是媽媽說不可以離開，我不敢不聽話，所以不敢跟，哥哥也不想因為我不敢跟就留下來，然後他就自己一個人走去街上找媽媽，只有我一個人留在阿姨他們正在建造的家（當時還是工地）。

阿姨他們知道了也沒有去追哥哥，然後哥哥就找到媽媽了。

不聽話的人，被「就讓他去吧！」給放任了…聽話的人，乖乖留在原地，卻好像是一種懲罰。

還有一次，也是媽媽要去賣菜，所以把哥哥和我載到大阿姨家讓他們照顧。

媽媽在屋裡和阿姨他們講一下話，哥哥和我在車上，然後哥哥趁這時候把車鑰匙藏起來，並且跟我說「不可以跟媽說」。

後來媽媽找不到車鑰匙，果然就開始質問我們兩個。

後來忘了是怎麼找到？還是媽媽打了哥哥所以他講了？總之哥哥哭了，因為不想跟媽媽分開。

我一直都靜靜的，沒有什麼表情，因為哥哥跟我說「不可以跟媽說」，我怕說了他會討厭我，這樣我就不知道還有誰會理我？（我指的是一家人裡，不是親戚，那種感覺不一樣）

我不能出賣哥哥，所以我都沒說。後來是小表姐說了一句：「XXX妳知道為什麼不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也哭了。

因為我不能出賣哥哥，所以不能說。可是我也要聽媽媽的話，要留在阿姨家，所以我不能說。

常常是這樣，沒什麼想法，不懂得世事，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情，就只是讓自己維持在「不能被打」的狀態下就已經要花很大的心力了。

哥哥已經懂了的事，我還不懂。哥哥有能力可以表達跟爭取了，我還不敢。對他來說，也許我是一個累贅，每次要走的時候都要顧慮我敢不敢，雖然最後好像是把我丟下來了沒錯。

在別的時候，年紀更大的時候，也是同樣的情形。我跟不上，所以落後，然後遇到很可怕的事。

而更多的時候，是大家都沒發現，就這樣遇到很可怕的事，可是我卻什麼都不敢說。曾經有一次被惡人先告狀，想要解釋，媽媽劈頭一句「怎麼可以傷害別人？」讓我的心冷到谷底。

其實我也很想跟在媽媽身邊，可是媽媽不想。

剛才想到，為什麼我不能跟在媽媽身邊？而哥哥可以成功去找媽媽？

小時候的我很乖、很聽話，都安安靜靜的，不敢作亂也不知道什麼是作亂，跟哥哥不一樣，可是為什麼只有我被留下來？

我很想知道為什麼？媽媽覺得我是負擔嗎？覺得要照顧我很麻煩嗎？可是我會很努力很乖的說，這樣也不行嗎？只是待在媽媽的身邊也不行嗎？

媽媽覺得我重要嗎？這麼不重要的話，這麼隨便的話，為什麼要把我生下來？

我邊想邊哭，哭得沒力氣了蜷縮在床上繼續流淚，偶爾忍不住強烈地哭出聲來，覺得心痛，整個胸腔好像要把裡面的空氣都排出來那樣，擤鼻涕的時候整個胸腔用力排出來。

立秋過後，各地開始陸續進入秋季。秋天吹西風，西方在五行中屬金，音調是「商」諧音「傷」，形容秋天「颯颯」的聲音，五行的金對應到人體臟腑是肺，而悲傷肺。今天晚餐回來的路上，才在整理這個「傷秋」的相關知識。

也許是拍打後，開始把堆積的氣打出來了，很多東西也許會慢慢衝出來。心口雖然還是有難受的感覺，但胸腔呼吸已較為順利了，也吊出陳年的傷－－雖然當時我並不覺得那有什麼，也許是因為根本不懂所以無從感覺起。

所以心臟病發以後，不想成為別人的負擔，也許更早是源於這裡。

所以喜歡上會忽略我、不在乎我、把我晾在一邊的人，好像也是媽媽的原型。也許媽媽和他的心裡在意我，但我卻感受不到，而且更多的事實是他們幾乎無法陪在我身邊。朋友跟同學就更不用說了，還碰觸不到那深層的核心。

其實我心裡面真正想說的是「媽媽，我想跟妳走，只要能待在妳身邊，我什麼都會聽話。」結果我就喜歡上這樣的一個人，只要能待在他身邊就好了，不管他怎麼對待我，甚至好像把我當作隱形人一樣。

這樣的愛，是什麼愛？能持續多久？我還能忍受被忽略、被丟棄、一直巴望著別人發現我並給我秀秀和陪我玩…可以承受多久？

謝錦說的沒錯：不敢出聲，偷偷等著別人偶爾投來一個關注的眼神。這樣的我，怯懦的我，不敢做什麼也不會有什麼奇蹟。

這個劇本，讓我好累。可是我好像還學不會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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