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發後剛開始的那幾年,心裡想著:人生難免有遺憾,但要盡力將遺憾降到最低。
於是努力朝這目標邁進。所以當年有勇氣告白。
但幾年後,曾幾何時,我也變得膽小了?
是什麼讓我畏頭畏腦、綁手綁腳的?
是因為知道自己還會繼續活著,所以對很多事都有了「後顧之憂」而擔心起來了嗎?
是什麼讓我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的呢?
是因為不想有遺憾所以緊緊抓著不放但卻因此患得患失而不得不小心翼翼嗎?
不想有遺憾,但這卻在某個時刻讓我無法如以往般地自然;因為緊抓不放,所以心中的執念與相對而生的怨也深深著根。
不想有遺憾,不想錯過。
但也因此不去看生命的殘缺與不完美,不肯去面對與接受身為人的限制。
初升高一時的我不是這樣的。在那之前的我不是這樣的。
是什麼讓我變成這樣?
是因為生活中的諸多不順遂,所以在我遇見你的時候深深受到吸引,因而放不開手。
是因為小時候的創傷、身體疾病的影響、家人關係的變質與自我的靈魂讓我受苦著,所以在遇到一個可以「懂」的人,我便像找到一個港灣可以停岸。
(此時,突然想到以前訂的一個電子報:《愛,就此靠岸》。)
也許那是愛吧?所以讓我開始想要靠岸,認為自己也許有機會可以靠岸了。但也許不是。
或者,也許是愛吧,但你不愛我。
自言自語著,對這些事沒有什麼幫助,但還是想這麼做。
我知道,問了再多你也不會想回,我只能不斷地猜,像開始到現在的那樣。
只能猜想你這個人卻不能得知你這個人的現實,而最後被判死刑的也是這個我所無法得知的現實,好諷刺!
但又如何?
不能放手的,是我對生命的抗爭,不願低頭承認生命確實有遺憾的信念,是我不肯伏首稱臣,在生與死的巨大洪流下,我逃開了,而今又再度回來面對。
於是我有了現實感,之前心中那個強烈鮮明的17歲的自己好像退場般不再出現了,那份強烈的悸動已然不再。
於是我開始去面對自己的生命,去面對身為人必然有缺陷、人生必然有遺憾的事。
所以,如果最後我們不能有交集、不能在一起,那麼,我去接受,對它說「是」。
@07:48:14-08:0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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