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絕。

對別人,對關係,皆然。

 

對於不喜歡的人就想疏遠,儘可能避免有交集或接觸的機會,而在這樣之後,哪天後悔了也拉不下臉重新跟對方建立關係。

那好怪。而且我也不想再次讓對方有可能傷害我。

這種非黑即白到底從何而來?我還不知道,曾經想過和小時候的創傷有關,但無法確定。

 

 

--

 

 

無法確定。

對很多人、事、因果關係,皆然。

 

無法確定自己的不安從何而來,無法確定自己無法相信人是哪個事件或哪個人造成的,無法確定自己的人際關係是如何演變成今日的局面。

是家人?親戚?家族中我必須去承接的位子?或是我自己的選擇?

我曾想過,我當然想過。

對我而言,「答案」太重要了,如果沒有至少一個答案去對應我的疑問,那麼疑問將不會消失,一直存在心裡。

好像固定宮的人都會這樣,太執著於過去,非得要到真相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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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得要有一個真相不可。

不管是創傷、疾病、生命的意義,皆然。

 

可是這個真相,或者可以說這個答案,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當自己假設出一個答案後,是不是有可能被之後的答案給推翻?

當找到一個疑似是真相的答案後,自己能相信多少?

在過去毫無保留地相信別人,卻在人際與關係中受到傷害,暗自責備也是警告自己要小心,久了之後,我變得無所適從。

不知道該相信誰說的才好,因為不知道誰說的才是真正的事實。

而「真正的事實」,無論存不存在,可以確定的是它真真切切地折磨著我的心靈與意志。

 

因為追求一個太高的「真實」,我的腳下好空。

卻也回不到地面,無法接納某些非常屬於人性的部分。

無法接納別人,同時也意味著,無法接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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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相信、無法接納。

對別人、對我自己,皆然。

 

所以儘管想努力克服自己的疑心病,卻仍無法完全相信他說的。

有時又太相信他說的,無法分辨出真假,而讓自己為此受折磨。

所以儘管很多人、很多事都已成過去,但那些過去仍住在我心裡,不斷啃蝕著我,讓我不安,間歇性地發狂。

莫名的潔癖,所以愛有了缺陷,我無法完全接納別人。

太多的後悔,所以總是有太多「如果當時」,我無法完全接納自己。

就算能用「這是人生必經之路」來企圖試著說服自己,卻無法說服自己。

 

這條人生必經之路,有時讓我疼得忍不住想流淚。

對自己的原生家庭,對自己的人際關係,對自己的個性,對自己的一切,後悔卻也無能改變。

只能接受,要不就一直受盡折磨直到受不了而改棄為止。

 

有太多疑問,當時無法理解、無法找出答案的,在有了答案之後,除了流淚,我究竟還能做些什麼?

過去的已無法改變,某些人、某些事的的確確讓現在的我痛得要命,而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無從怪罪別人。

 

我不相信有人可以忘記過去,因為我一直執著於過去。

我不相信有人可以真心愛我,因為從我的眼睛看出去的世界,都是對我有所期待,用愛跟我討價還價的世界。

我不相信自己好到可以讓別人對我這麼好。

我不相信有這樣的人,其實同時是投射出我不相信自己是這樣的人,無法接納自己。

我不相信有這樣的人,其實同時是反映出我不相信自己有這樣的價值,值得別人為我付出,因此無法接納別人。

 

 

--

 

 

對人的脆弱信任度,直到現在仍脆弱。

我應該努力些什麼,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六次諮商結束後,還有六次諮商,但是否會談到小時候的創傷卻不一定。

如果不是談創傷議題,可能就變成浪費資源,我和基金會有相同的認知。

對於信任的議題,還是不知該從何下手。

 

足部的水晶指甲再一個月就可以卸甲了,也就是一個月後就要結束跟美甲師的關係。

努力讓自己放輕鬆、找話題聊,花了半年建立的關係也即將結束了。

 

並不是太重要的人,所以不會太焦慮。

但是關係不錯的人,所以會有某些感情。

對於分離,我始終無法拿捏得當。

或者該說,對情緒,我始終無法拿捏得當,常常是過猶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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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太多,就是太少。

對於關係,對於自己的情緒,對於自己與人相處時的反應,對於自己的個性,皆然。

 

要不完全相信沒有懷疑,要不完全不信打入冷宮。

要不熱情到讓人覺得肉麻至極,要不冷漠到讓人覺得可怕。

無法取得平衡,也沒想過要取得平衡,但別人在跟我索求一個平衡,要我告訴他們我在想什麼,而他們又應該怎麼做。

 

我給的不那麼明確,卻希望收到很明確的回應,把別人搞得一頭霧水。

可是我卻不知道該怎麼做。也沒想過這件事。

就算知道該怎麼做,我真的會去做嗎?

現在我可以感覺到自己其實也不相信自己可以做到什麼似的。

也許一直都不相信自己能做到什麼,一直無法肯定自己的存在與價值,卻當作沒這回事地壓下去了。

 

但是它們在,那些東西一直都在,而且在我和別人互動的過程中有意無意地跑出來捉弄我,讓我痛苦。

也許它們不是要捉弄我,也許它們被遺忘太久了,想要爭取我的注意與關心,就像我也想要爭取別人的注意與關心那樣。

也許它們在呼喊我,趕快找到它們,不要把它們藏在冰冷的地底獨自發抖,就像我也渴望被找到、被安慰一樣。

就像我渴望被聽見、被看見、被了解、被接納、被關心、被呵護、被重視那樣,那些曾經被我壓得太深的東西們在意識不及的深處哭泣著,嘗試用許多各種不同的方式讓我注意到它們,然後它們才得以被拯救。

 

就像我一直以來,渴望著被拯救那樣。

 

 

 

 

@00:12:59-00:4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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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unato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