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 Stessa

懷念聽廣播寫作業的日子，懷念深夜裡在座北房間的冷空氣，懷念全世界的孤獨只有自己。世界只會愈來愈沉重，毫不留情。

可以聽到很多好歌的廣播。好歌，禁得起時間的考驗，發行多年後聽，感觸更深刻，這就是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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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沒聽廣播了。

自從上大學後，就很少有機會可以用收音機聽廣播，那是個在物質生活算是比較貧乏的時代。

雖然物質有點貧乏，但也因此更容易感受到單純的快樂與幸福。

以前總是在趕作業的時候，一邊聽著廣播，一方面避免自己睡著，一方面耳朵閒著也是閒著，不如聽著歌。

就像每次整理房間時，太無聊的體力勞動與重複的擦拭動作，那樣枯躁無味的時刻得努力想辦法自己找些樂子渡過。

所以在下午、在深夜、在清晨，聽著廣播，我整理為了每學期一次的作業抽查而整理的課本筆記，畫美術課的畫，做軍訓課的作品，家政課的手工藝…。

不假他人之手，我習慣自己做，也不容自己交給別人做，儘管爛，也是我親手做的，問心無愧，只求對得起自己。

即使感到深深的無力，不知所措，懷疑自己的無能與沒用，害怕此刻停下來我身邊的空氣就一股腦兒地超越而將我遠遠拋下，即使有很多掙扎但最後還是完成了。

這是代表著那樣的時代，或那樣的時光。

不管自己天資如何、聰明與否，世上還有多少人比我更強、更厲害，我只知道不能停，以及要有收穫就必須努力才行，雖然努力不一定會有收穫。

無論是冬天或夏季，夜晚的風總是有點微涼甚至刺骨，不得不披著外套否則就會冷得打顫。

在無盡的深夜裡，無限的冷風，不知何時才能完成的事情，不知何時會到來的黎明，全世界好像只剩下自己，雖然孤獨，但同時也很靜謐。

比起上大學後的喧喧擾擾，上大學前的生活反而讓我更懷念。

也許是因為那時還沒有經濟壓力，還沒有遇到太多傷害自己的人、事、物，所以既單純，也美好。

也許是因為那時的自己有強烈的光與影，無論哪邊都深刻得讓我無法忘懷，或者是那樣像軍營的生活，讓人更容易團結一心，凝聚大家的情感。

雖然現在的我，懷疑那時自己有所謂的情感？或者是自己有跟別人的情感凝聚在一起？

但是卻無法忘懷當時的單純與美好。

如果現在有人問我，是否曾有什麼期待或對人生的熱情，從廣播裡我可以說，高中的時候我天天期待著能聽到收音機流洩出「承認」、「舊夢」、「至理名言」這些歌。

而彷彿心有靈犀般，當我這樣的期望很強烈時，不知為何總覺得那天晚上一定會播其中的一首歌，然後就真的有，聽完後我就滿足地入睡。

雖然我是孤單的一個人，但廣播讓我覺得自己不是孤單的一人，DJ的說話聲、歌手的歌唱聲，讓我知道自己不是孤單的。

那是我在這個孤單無趣的人生中，極其熱烈期待的事物。不會遺棄我的，是這聲音。

對秋天的記憶只會愈來愈多。

對某些人、事、物的記憶只會愈來愈多。

要懷念的只會愈來愈多。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太陷溺於過往了，但時常無法控制地不小心碰觸後就往前一頁一頁回顧過去。

過去的情景，只活在那個時空裡，不是現在的我所能擁有的，不管我多想留住，我也已不再天真，認為自己努力就留得住。

總是會有這種時刻。

好像只能一再感受並確認自己的無能為力。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還能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了。

未來，離我好像很遠。

還是過去比較近一點。

〔昨天太近，明天太遠，默默聆聽那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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